可許奮這種人浪蕩不堪,私下便是寡婦都要勾搭,遲早會翻船。
虞聽晚慢吞吞:「你瞧著有些晦氣。」
!!!
小許氏:!!!
怎麼又是這句話。
她都有陰影了!
眼瞅著許奮還不知所謂往虞聽晚眼前靠,她生怕二哥又出了什麼意外,連忙把人拉住。
「晚娘想來也累了,急著回屋歇息,二哥有什麼話晚些再說。」
她倒是長了記性。
虞聽晚視線一一掃過院裡的人,最後在那鬧騰的許家小子身上停留片刻,這才回了屋。
關上門的那瞬,她聽到許母的埋怨。
「這晚娘的脾氣是越來越大了,我家老二也是好心。」
王氏會信這些?可她懶得拆穿。
虞聽晚也渾不在意,隨著房門被關上,她拍去身上的雪,將還剩下的六文錢藏了起來。
這才去處理傷口。
不算嚴重,就擦破了皮,流了些血。
這幾日她忙前忙後,可到底身為女子精力有限,如今這樣只怕也不好出門了。柴火得省著用。
屋內濕冷,她沒捨得用柴,雙手早已被凍的麻木,脫去不足以避寒的棉衣爬上榻,蓋好單薄的被子。
可這樣還是冷。
她又往身上蓋了幾件乾淨的衣裳,這才挖了點藥膏均勻塗到手上。
一股舒緩清涼感褪去了癢意。
她甚是乏累,眼皮也越來越重。昏昏欲睡之際,眼前有零碎的記憶浮現在她眼前。
只聞鑼鼓喧天,鞭炮不絕。
路過縣上董家的人都會停下駐足。
一群人圍在一處說話。
「這董老爺人老心不老,髮妻屍骨未寒,轉頭就另娶。」
「是劉媒婆保的媒,只是不知哪家姑娘。董家劉家做賊似的,嘴唔得可嚴實,半點沒向外透露分毫。」
「欸,你們聽說了嗎。胡家那個外甥女不見了。」
有人打聽。
「哪個胡家?」
「小兒子在咱們鎮裡讀書,每次考的最好的那個。聽說他沒能回家過年,褚夫子還把人請去家裡吃了年夜飯。」
有人唏噓。
「我是他們隔壁村的,也聽著信了。這年過後鎮縣回去的那條路才解封。胡大柱提著大包小包回家,卻得知外甥女失蹤了。他把外甥女看的比眼珠子還重啊,為此發了好大一通火。」
「如今西臨村上下的人都幫著找,卻沒半點線索,私下都說應該是上了深山,被野獸給吞吃了。」
有人眼珠子一轉。
「不對,我覺著有蹊蹺。你們說會不會很巧,那董家的新娘子就是……」
話還沒說完,就被打斷。
「不可能,王氏可不敢。」
「胡大柱要是知道了,還不打死她?」
「何況家裡有個讀書郎。她要是做了這種事壞了兒子名聲不說,更會斷了前程。」
「她總不至於如此糊塗。」
外頭議論的熱火朝天,董家內宅卻是亂了套。
新娘子跑了。
虞聽晚沒來過縣裡,周遭一切都是陌生的,只能一股氣朝前橫衝亂撞。
她慌極了。
無措又惶恐。
可沒有人救她。
不同於董家的張燈結彩,另一條街卻是挨家挨戶掛上了白綢。
這是將軍魏昭棺槨送往回上京的必經之路。
道路被清空,強烈的悲酸下,兩側的百姓皆掩面哭泣。
這些百姓是從邊塞一路跟著送喪隊伍過來的,他們送了一程又一程,鞋底都被磨破了。
天下之大,莫非王土。
萬民敬仰上京坐在椅的帝王。
可常年戰火連天飯邊塞,百姓眼裡只有庇護他們的魏家軍。
他們的命都是靠魏昭衝鋒陷陣拿命換來的。
魏家軍的將士個個穿素服,腰系白帶。抬著棺槨悲慟難忍,麻木前行。
「站住!別跑!」
「勸新夫人不要惹老爺生氣!最後受罪的還是你。」
「鄉下來的就是沒有規矩!」
追著虞聽晚的都是董家幫傭。
她眼角含淚,拼盡全力朝人多的地方跑,不敢停下來,視身後的人為洪水猛獸。
空中旋風飛紙錢,這條街處處都貼著喪聯,掛著喪幡。
處處可見哀悼的悲。
直到……一抹鮮艷的紅,在絕望中跌跌撞撞而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