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參加表演的小孩會發文具。」莫莫說,她很想得到免費的文具。
小滿眼睛一亮,說:「剛好我媽要給活動拍照。」
舒苑給年終會拍照是友情贊助,廠里會發給她一份勞保用品, 包括洗髮膏、毛巾、手套、香皂之類的。
小滿本來不太感興趣,但舒苑要去,他要是也能參與就能跟媽媽一起。
舒苑則覺得重在參與, 小滿多參加點集體活動,可以讓他的性格外向一些。
最後小滿跟莫莫、孟安他們商量參加合唱表演, 表演歌曲是年輕的朋友來相會,吃過晚飯後在禮堂里排練。
小滿不愛參加這類活動, 但跟小夥伴們在一塊兒,還是忙得不亦樂乎。
年終會這天, 抽獎環節還發了五十本舒苑拍得掛曆, 一本要賣七八塊錢呢, 拿到掛曆的人樂得合不攏嘴。
舒苑馬上跟拿到掛曆的人顯擺:「這本掛曆是我拍的。」
周圍立刻一片驚呼:「舒苑真是你拍得啊, 掛曆上的人可真好看。」
「舒苑你水平這麼高,都能拍掛曆了?」
舒苑炫耀得美滋滋,等到明天, 她拍掛曆的事情就會傳遍廠里。
現在她完全是個正面形象,哪怕是真有流言蜚語,她的良好形象足以抵擋。
而小滿臉頰跟嘴巴都被塗得紅成一片,額頭上塗了紅點, 他很不習慣這種打扮,不過等到表演結束,拿到新書包跟水彩筆,小傢伙很滿意他的勞動所得。
在小孩群里,小滿看上去大大方方,沒有不合群,沒有拘束,舒苑覺得這樣就很好。
活動結束從大禮堂出來,舒苑就覺得鬧哄哄的,有人喊:「不好啦,死人啦。」
舒苑趕緊攥住小滿的手,邊從眾地跟著人流走,大過年的還以為誰家有喪事呢,原來是柯松的老爹柯志剛死了,喝酒喝到不省人事,摔倒在地,嘔吐物堵住口鼻,窒息而死。
大家摸著他已經沒氣了,不過還是給他送到五院,沒搶救回來,醫生下了死亡通知書。
有大媽跟舒苑說:「死得時候就趴路邊上,跟你娘家的樓離得近著呢,我走那條道都瘮得慌。」
舒苑說:「那我不得繞路?我就大年初一來吃頓飯,這些天先不來了,晦氣!」
柯志剛一直威脅說要去路大舉報柯鬆綁架他,柯松跟他媽本來還挺擔心,沒想到一切危機解除。
母子倆沒有悲傷,他們連裝都懶得裝,一滴眼淚都沒掉,沒有披麻戴孝,沒有儀式,平靜地儘快處理完柯志剛的後事。
廠里職工跟家屬壓根就不覺得倆人奇怪,甚至有不少人發來賀電。
靳永紅渾身輕快,第一次覺得天藍風輕,擺脫了這個酒鬼家暴男的束縛,以後她就可以安心工作。
而柯松歡天喜地地去找舒荷,說:「我爸活著的時候我怕連累你,現在他死了,咱們可以談對象了吧。」
舒荷整張臉都擰巴起來:「你想得美。」
柯松腆著臉說:「我怎麼就想得美了,我媽好歹也是科長,還是勞模,我也是大學生,怎麼都能配得上你吧。」
舒荷撇嘴:「我要找對象就找父母雙全,和睦家庭出來的男青年,家庭殘缺人家的孩子,不在我的考慮範圍之內。」
柯松並未受到打擊,說:「那好,你先找,把我當個備選,找不到合適的再來找我。」
年輕人心甘情願當備胎。
舒荷壓根就不想考慮他:「你可省省吧,備選我都不會考慮你。」
——
大年三十,一大家子在老宅聚餐。
舒苑帶著小滿剛到,陳惠就拉著她說話:「嫂子,我媽終於鬆口了,她說以後不管我們,我們日子過得咋樣跟她無關,她也懶得搭理我們。」
舒苑笑道:「那不挺好的,你們安心過日子,等知青配偶落實政策,他落了戶,就能轉成正式工,戶口跟工作就都解決了。」
陳惠滿臉一言難盡的表情,說:「我媽每個月給張桃花四十塊錢報酬,還答應她只要把田野弄回鄉下,還給她三轉一響,張桃花想拿來給她弟弟結婚用。」
舒苑大跌眼鏡:「你媽還真是下血本,捨得給人家那麼多東西?她真覺得她乾的是好事?」
陳惠對她媽失望透頂,說:「我媽一分錢都不肯給我們,她不管做什麼都只考慮她的面子,我是考慮到爺爺不想跟她鬧,好在我爸已經禁止她再搞破壞。本來她想把田野跟多寶趕回鄉下,還要再給我找對象,有好幾個備選。」
這個老娘的操作真是讓人大開眼界,舒苑說:「大伯母就算是妥協了,幸好大伯支持你們倆。」
陳惠苦笑:「陳厚升副團了,我哥有出息就行,他是我爸的驕傲,我咋樣隨意,不過我爸也沒完全不管我,只要我態度強硬,我爸也會考慮我的看法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