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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崔如儀心有不甘,但也只能放下湯藥,恭恭敬敬地拱手離開。

女皇看向宮室中央所站立的女子,長嘆一口氣:「怎麼穿得如此單薄,披襖也未穿。」

褚清思徐步走過去,在坐席屈足跪下,笑著回答:「兒在處置文書,一聽聖人要見就顧不得太多,何況距離很近,寒氣應當不會侵體。」

婦人笑了笑:「天下哪有如此多的應當。」

褚清思溫順應答:「兒以後會更加注意。」

而後,女皇又別有深意問道:「六郎的身體還未好?」

褚清思垂下眼,拿起案上的玻璃碗,用玉匕攪動湯藥:「聽太子宮的寺人說,依然在服用湯藥。」

天子有病,國政理應是太子宮代為監國處置。

但因為太子武照從九月起就開始對外稱病,至今都未從出過太子宮,即使自己阿娘因病昏迷,也只是遣人來侯問過幾次。

所以婦人只能將處置文書的事情都全部交給了她。

而關係天下安定的大事,由中書、門下、尚書三省有宰相之權的長官共同商議,然後她來起草詔書。

但這同時也意味著最終決定的權力仍然還在女皇手中。

女皇哼笑一聲,是不屑與濃濃的失望:「他這病倒是來勢洶洶,病了兩三月,居然還未見痊癒,由此可見太醫令的醫技也並非多厲害,為天子、太子醫治的醫師都尚且如此,看來醫技已死矣。」

聽著婦人對武照的反諷,褚清思抬眸,出言安撫其心:「帝王即天下,太醫令能夠將聖人的身體醫治痊癒,豈非不是挽救了天下,又談何死矣。」

她舀起湯藥,遞給婦人:「太子此次是心驚之兆,或許並非藥石能夠醫治。」

夏七月崔盛兒被賜死的時候,是被宮人按住肩膀,然以後不停往其口中塞入穀殼、碎稷杆等畜牲所食用的粗物,以致喉嚨噎住、胃部撐脹而死。

聽聞武照那日在掖庭宮見到崔盛兒的死狀以後,還並無異樣,依舊如常的遵照阿娘的命令,親自將妻及一兒一女的屍體帶了回去,但一回到家中便驚惶的徹夜不得眠,一直在哀哭。

在被立為太子的次月,就突然大病不起。

女皇飲下湯藥,望了眼女子來時被寒風吹紅的手指,有些不忍心的主動從其手上拿過湯碗:「心驚,他心驚什麼?崔盛兒能有如此的下場,不都是他一手培養出來的?吾從前不願威懾,是因為他是從吾腹中誕下的,又毫無可能成為太子,他對吾有怨言也做不出何事來,但如今既成為儲君,吾便要教導他君子之行在於端正、孝德。」

見婦人要自己拿,褚清思也鬆開了手,畢竟帝命不可違。

她伸手去烤火溫手,對此默然。

關於從前在長安的往事,通過與女皇多次的談話也能夠勉強拼湊出一二。

特別是崔盛兒說高宗曾有意要立次子照為儲君一事。

這件事情很多人都不知道,包括昔年跟隨高宗的崔仲等人。

以及崔盛兒在成為楚王妃之前,根本無從入宮,又怎麼能夠知道昔年那些私密之事,所以惟有當時還在宮中的武照或許曾經在某個深夜,無意中聽到了阿爺與阿娘的爭吵。

直至數年以後的今天,此事都仍還在武照心中留下不少的「陰影」及忿忿不平,於是某日抑鬱不樂,在家中向妻子抱怨幾句。

因此才能夠被崔盛兒所知道。

才有之後的崔盛兒向崔夫人陳說對女皇的怨言。

其實他心中分明也對這個母親偏愛長兄不滿,但是性情怯弱,畏懼這個敢即位為帝的阿娘,所以不敢宣之於口,於是只敢放任著妻子,以此達到宣洩情緒、反抗母親的目的。

崔盛兒所抱怨的那些話,其實都是他這個兒子所想。

可當真的成為太子,被迫擔負來自隴西李氏的責任及壓力,被迫直面來自阿娘的威壓時,卻又開始畏縮了。

女皇嘆息搖頭:「吾此次大病,他寧願繼續裝病也不願來侯問吾這個親生母親,若是他長兄,哪怕身體孱弱至極,哪怕自己都病痛纏身,也必定早已不顧勸阻跑來吾的寢居之中。」

婦人低頭,看著這個玻璃碗,就像在看一個毫無價值的礫石。

「與他長兄果真是不可相提而並論。」

*

太子宮北面的宮室多日來都始終緊閉。

跪侍在這裡僅有兩三個寺人,兩隻手垂著,低下頭,不敢言語。

他們看著目睹著這位太子是如何「病」的。

因為武照已全然不似一個國家的儲君,絲毫不顧及任何禮儀,隨處就席地而坐,坐姿更是野蠻無禮的,恍若是那田舍間的農夫。

日夜都是自己一個人獨自在此飲酒作樂。

三足酒樽也被他隨意放置在地上。

舉起飲完就丟出去。

銅器與地板相擊,從而會發出刺耳的聲音。

若是飲到疲乏,就直接倒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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