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衝著馬車招手:「裴兄!抓到啦!」
車簾掀開,一位矜貴俊美的紫袍青年端坐其中,沖他淡笑頷首,溫聲道:「不愧是殿下。」
鄭伯侯看到那青年,原本還有些掙扎的身子不動了,霎時間面如死灰。
抓捕之行意外地順利,二人總算得以返京。
臘月初四,京城下起了第一場雪。
鵝毛般的大雪中,鎮南王府的車駕遠行歸來。
元澈進宮復命後,把鄭伯侯交給了大理寺,本來準備等裴懷虛述了職一起用晚膳,御書房外卻來了個從未見過的小宮人請他。
「奴才奉國師之命,請殿下往欽天監一敘。」
元澈怔了一瞬,旋即想到自己提前寄往京城的那副眼鏡,心中瞭然,點點頭道:「帶路吧。」
路上,小宮人輕言細語地問:「奴才冒昧,敢問殿下究竟給國師大人送了何物?大人收到後,整整七日將自己關在殿內不吃不喝,奴才和其他弟兄們都嚇壞了。」
「等了七天?」元澈驚訝道:「他身體沒熬壞吧?」
小宮人嘆氣:「奴才每日偷偷送飯,大人卻幾乎沒動過,昨日開門一看,瘦了一大圈。」
他小心翼翼看向元澈:「聽說殿下今日抵達京城,奴才自作主張來請,望殿下千萬勿怪。」
少年想了想,道:「不怪,但是他不會又生氣吧……」
瘋狂扣好感什麼的,他真的受夠了,從前都過的什麼苦日子。
說話間,二人已到了欽天監大門口前。
繞過影壁,元澈直奔越青緗的寢殿。
門果然緊閉著,他敲了幾下,裡面穿來一聲沙啞的回應:「退下。」
「是我,國師大人。」
少年清澈的嗓音穿過薄薄一層門板,叫殿內的人猝然抬頭。
元澈等了不到五秒,殿門吱呀一聲拉開,一身素白衣衫的青年就立在面前,面色蒼白,眼眶周圍鋪了一層淡淡的紅,顯得十分憔悴。
他輕聲道:「進來。」
元澈跨進門中,裡面清冷得像個雪窟窿,沒有點燈,亦無地龍,不知道越青緗這七日是怎麼過的。
「那副眼鏡……」
元澈本想問他認出來了嗎,到底是不是他師父的,話到嘴邊,見白髮青年神情脆弱,又默默住了口。
他提醒自己——千萬謹記負數好感度。
越青緗垂眸,銀白色眼睫遮掩了淡色的瞳孔。
「師父回來過麼?」
他輕輕問。
少年撓了撓頭,道:「我也不知道,我是從青苔里挖出來的,想必已經閒置在那裡很久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