按了一會兒,少年總算不再動彈。
他微微低頭一看,原是睡著了。
只有這時候,元澈才最安靜,眼睛淺淺閉著,呼吸長了些,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樣。
「小美人好大的手勁,唔,親王府……」
裴懷虛看著看著,指腹輕輕摸過他柔軟的臉頰。
少年很愛笑,見人總眉眼彎彎,一副脾氣軟和的樣子,受傷也不吭聲,喜歡自己藏起來,好像什麼刁難都能迎刃而解。
——除了他騙他這件事。
為這事,少年即便喜歡他,卻又忍不住想從他身邊逃跑。
少年自己沒察覺,他身上流露出的不安感是如此晃眼,像只警戒的小犬。
裴懷虛牢牢凝視著這張略帶稚氣卻又風流招人的臉,少年睡得正香,唇角天然的三分上揚似在譏嘲,笑他獨自沉淪。
裴懷虛幾乎再也忍不下去。
他垂眸俯身,銜住了少年微張的唇瓣。
……
說不要去相府,還是被帶回了相府。
元澈醒來時,不出意料是在裴懷虛的床上。
外面天光早已大亮,不過床帳掩著,倒使光線晦暗,絲毫沒影響他睡覺。
下過雨的早晨分外透徹,院中瘦竹和泥土被雨水洗過,鳥鳴響亮,風也清新。
他腦袋還有點宿醉的頭痛,嘴唇微腫,昨夜淋濕的衣裳已換掉,備在床頭的新衣裳竟十分合身。
元澈隨意翻看了一下,給自己套上,侍女正在屏風後候著,見他醒了,特地從廚房端來醒酒湯:「請殿下務必多飲些。」
元澈一飲而盡,侍女又為他上了幾道清粥小菜作早膳。
「謝謝。」少年靦腆道:「我用過早膳就走,替我多謝你們大人的照顧。」
侍女卻笑道:「大人說了,請世子殿下不必急著離開,他今日替殿下辦理前去丹州的各項事宜,想必回來還有得商量。」
「啊?」
元澈揉著額角的手頓住,震驚道:「他怎麼知道我想去丹州?」
哪個環節出了問題?
好感度系統的影響加之陸璇璣勸說,他正想趁此機會讓距離產生美,好好整理思緒,同時暫避皇后搞事。
結果喝了酒,把老底喝掉了?
傍晚,裴懷虛散值回來,面色倒沒什麼變化:「世子去丹州之事,某已經安排妥帖,陛下明日就會擬旨,如此可還滿意?」
元澈總覺得一絲涼意縈繞不去,訕訕笑道:「滿意,滿意。」
裴懷虛又道:「路上安排了一位隨行文書,兩名屬官,四名侍衛長,侍衛連同內外務共計兩百餘人,百夫長十人,兵卒一千人,陣仗可還夠大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