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親王搖頭嘆氣:「太子昨夜飲酒無狀,今兒險些誤了早朝。近來中書令嚴抓點卯,可不正撞檔口?再者,陛下正因鄭伯侯失利之事怒著呢。」
雖有損太子顏面,卻也不失為一種管教。
元澈捕捉到了其中關鍵詞:「鄭伯侯出師不利?」
談到軍事,老親王嚴肅起來:「鄭伯侯兵初至丹州,就被一小股涼國精兵埋伏衝散,被迫退回城內閉守。」
「不可取麼?」元澈覺得閉守也算正確的選擇。
老親王看出他的想法,搖頭道:「他若能沉心守好便也罷了,偏生心思急躁,第二日夜裡出兵偷襲涼國營地,被尖哨發現蹤跡,折損了上百人馬。」
元澈詫異道:「他還沒摸清敵營情況和動向,怎敢貿然出兵?」
連他都懂的道理,鄭伯侯未免太小瞧敵人。
想到折損的人馬,老親王有些心疼,眉頭緊皺:「此人脾氣急躁,不適合統兵作戰,為父與其他人聯名遞了摺子,懇請另換他人,陛下亦有此意,散朝留了張侍中和御史大夫田大人商議,約莫明日便會宣旨。」
他低頭,摸了摸獨子的頭:「澈哥兒,若父王再次出征,你要照顧好你娘親,知道麼?」
……
東宮,外殿。
碧眸華裳的男子下了步攆,揮手示意僕從退下,問:「太子殿下何在?」
宮人上前行了一禮:「見過王爺,太子正在殿後園內寫詩。」
陸九淵凝眉,又問:「他這幾日都未去書軒?」
宮人遲疑了一下,似覺得不好回答:「有時仍去書軒,請少保等人探討事務,但多數時候都在殿中休憩,許是飲酒傷了身。」
陸九淵長長嘆息一聲,道:「你下去罷。」
不知他這侄兒撞了什麼邪,又是飲酒,又是被斥,索性憊懶起來,整日沉淪寫詩,還不許僕人給皇后報信。
惹得他一個剛回京的人,被皇后急急託了情,不得不來探望。
殿後園中,身著明黃色衣袍的溫潤青年聽見腳步,擱下筆,眼中有淡淡的憔悴:「王叔。」
陸九淵將他打量一番,挑眉道:「殿下是在藏拙?」
精氣神沒變,只是疲憊些,他總算能放下心了。
陸天樞微笑道:「王叔,你信夢麼?」
不等陸九淵回答,他自顧自道:「本宮這幾日,總在做同一個夢。quot
quot夢裡,一切皆通途坦蕩,天從人願。二弟去了封地,三妹亦未入朝歷練,中書門下、新科狀元、御史監察都以本宮為重,不敢違逆半分……待到最後,本宮承繼大統,元弟作了帝後,他答應留在宮中,永遠伴在本宮身邊。」
他面上流露出一絲夢幻的神色,痴痴道:「多好啊。」
細節栩栩如生,好似曾經在哪裡發生過。
「所以,只是夢?」陸九淵難以理解,蹙眉繞了他幾圈:「迷魂怪道,你這宮中進了什麼邪氣不成?」
好好一個人忽然變成這副模樣,他想來想去,只能歸到一樁怪事上去:「聽娘娘說,宮中近日有一棄妃復寵,還是名異族,莫非她暗地行了巫蠱之術?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