彎腰謝幕時,二班同學紛紛高聲歡呼,源源不斷地為她送上掌聲。
全部節目結束,時針剛好划過八點。
溫書棠提早等在後台,謝歡意拍完大合照,衝下來興奮地抱住她:「棠棠!嘿嘿,剛才我在台上可看見你給我鼓掌了哦。」
「今天真的太棒啦。」溫書棠在她鼻尖上輕點一下,「簡直是全場最佳。」
「你是不知道。」謝歡意拿起奶茶,猛灌了幾口平復,「那時馬上就要輪到我了,結果麥克風不知怎麼壞了,當時我都要急死了,幸好主持人及時幫我換了一個。」
「還有下台時——」
她正講著自己遇到的種種突發狀況,被一個迎面走來的陌生面孔打斷。
「同學。」
男生停在謝歡意身側,笑著同她搭話:「你好,剛才看你在台上的表演很精彩,不知道能不能加個——」
「不能。」
不等謝歡意開口,有人先替她出聲拒絕。
許亦澤單手抄兜,不緊不慢地過來,站在中間將兩人隔開。
他勾著嘴角,眼中卻不見笑意,嗓音冷淡,像晨起蒙在窗上的薄冰:「不好意思啊同學。」
「她呢。」許亦澤掃了眼身後人,又把眼神放到男生身上,散漫地挑著語調,「沒有手機,所以也沒有聯繫方式。」
「要不你加我的?我倆全天都在一起,有什麼話我可以幫你轉達。」
男生:「……」
宣誓主權的意味太明顯,他很識趣地沒多糾纏,悻悻說了兩次抱歉,白著一張臉快步走了。
許亦澤對著他背影輕哼一聲。
「搭訕誰不好,非來招惹我們家歡歡。」
轉過身,他把手裡的花束遞給謝歡意,眉宇間劃開一抹溫柔,神情恣意道:「恭喜我們歡歡公主啊,又出色地完成了一次表演。」
聽到這個稱呼,謝歡意眼睛噌一下瞪大,踮腳捂住他的嘴,像怕被人聽到一樣東張西望:「你怎麼還這麼叫我。」
「這不是從小到大的規矩嗎。」
謝歡意跟著唐昭欣學琴那幾年,經常要參加各種各樣的比賽和演出。
有一次她發揮失常,沒能拿到名次,回家後哭了好久,說別的小朋友都有獎品,只有她什麼都沒拿到。
從那以後,只要她登台,無論結果好壞,許亦澤都會拿著一束花等在下面。
她笑,他便陪她一起笑著慶祝;她哭,他就把花塞到她懷裡,告訴她失敗也沒關係,她永遠是最棒的歡歡公主。
謝歡意接過花,不好意思地埋頭小聲嘟囔:「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,你怎麼還記得這麼清楚。」
許亦澤把外套披到她身上,輕輕揉了揉她頭髮:「和你有關的哪件事我不記得?」
「可我現在都這麼大了。」她擺出一副命令口吻,「你,快把這些都忘了。」
「忘不了。」許亦澤歪頭朝著她笑,黑瞳中閃著細碎的光,「再大也是我的公主。」
謝歡意乾脆不理他,扭頭挽起溫書棠胳膊,撒嬌提議道:「棠棠,今晚這麼好的機會,咱們拍幾張照片留念吧。」
「說來咱們還一張合照都沒有呢!」
溫書棠笑著戳她酒窩,將難過全都壓在心裡,滿口答應:「好呀。」
「那你先到前面等我?」謝歡意朝她眨眨眼,臥蠶上的亮片忽閃忽閃,「我去和學生會那邊打個招呼,讓他們晚一點再關燈。」
「好。」
音樂會結束也有好一會兒了,禮堂里的人陸陸續續都走光了。
許亦澤陪謝歡意去找人,溫書棠獨自一人站在台前,頭頸低垂,盯著地面上自己被拉長的身影發呆。
忽然,啪的一聲。
燈光全部熄滅,周遭陷入一片黑暗。
溫書棠驚了下,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,慌慌張張地拿出手機,一邊打開手電筒照明,一邊試探詢問有沒有人在。
視覺被剝奪,心底的恐懼和緊張被無限放大,正想給謝歡意打電話求助,耳邊傳來機器運作的窸簌聲,緊接著,台上的帷幕緩緩開啟。
溫書棠被吸引著回過頭。
暖黃光暈不斷瀉出,她不適應地眯起眼,待視線恢復清晰後,又難以置信地瞪大雙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