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宇宙中任何兩個具有質量的物體之間都會相互吸引。】
相互吸引。
一個足夠浪漫的動詞。
放進這段不見天日的暗戀里,他是熾熱明亮的中心天體,而她只是一顆圍繞在側的渺小行星。
哪怕極力克制著,不想暴露心事,可當軌跡匯聚的剎那,她的目光還是不受控地向他投去。
頭頂閉館音樂響起。
廣播提醒讀者要儘快離開,溫書棠眨眨眼,將卷子夾進更大一點的課本里,以免邊角不小心被弄皺撕壞。
……
回到學校那天,灕江落了場雨,天空霧蒙蒙一片,空氣里泛著腥鹹的潮涼。
氣溫陡然下降,街邊賣糖水的商販也多了起來,中午放學後,四人拐進延齡巷,去吃那家火了很久的鴨血粉絲湯。
許亦澤嗜辣,沒注意到店家的提醒,直接往碗裡倒了半瓶辣油,還大放厥詞地說沒事,結果被辣得滿頭虛汗,一邊用手扇風一邊四處找水救急。
剛好周嘉讓拿著兩瓶果汁回來,他下意識伸手去接:「還是兄弟你貼——」
「心」字還沒說出,只見周嘉讓徑直掠過他,抬手將果汁放到溫書棠面前。
女孩愣了愣,遲鈍幾秒後抬起頭,眉眼彎彎,細聲細氣地對他說了句謝謝。
周嘉讓扯唇,在她身側的位置上坐下:「白桃味的,能接受吧?」
溫書棠點頭:「能的。」
「好。」喉嚨溢出些低笑,修長分明的手指握住瓶蓋,周嘉讓動作自然地幫她擰開。
許亦澤:「……」
「阿讓。」他誇張地擺出受傷神情,「你變了。」
「說好的兄弟情誼呢?我都辣成這樣了,你居然這麼無動於衷。」
周嘉讓嗤笑一聲,懶得理他。
「誰叫你人菜癮還大,非要作死逞強。」謝歡意嘴上嫌棄,但還是把自己沒拆開的奶茶分給他,癟嘴痛心道,「下次你得給我補兩杯啊。」
許亦澤猛吸一口,拍拍胸口比了個OK的手勢:「小意思,這些都好說。」
「對了。」辣意消除,他話題一轉,「是不是快要到校慶活動周了?」
謝歡意挑起一筷子粉絲,鼓腮吹氣間含糊接話:「好像是吧。」
許亦澤嘖聲:「也不知道今年會搞出什麼新花樣。」
聽著他的語氣,謝歡意疑惑抬眼,蹙眉看向他:「你怎麼一副很期待的樣子。」
「那當然了。」許亦澤揚揚眉毛,「一周不用上課呢,想想就開心。」
謝歡意咽下一塊豆泡,不留情面地潑冷水:「勸你還是別高興太早。」
「難道你忘了去年咱們被拉去做志願者的慘痛經歷了?」
上次校慶周的時候,校領導心血來潮搞了個獻愛心活動,整個高一年級被送到市郊的養老院,陪那裡的孤寡老人散心聊天。
謝歡意他們負責的是位老爺爺,年輕時在大學裡做教授,年過古稀卻依然健談,只不過聽力實在不好,總是弄出一些雞同鴨講的誤會。
「許亦澤問他要不要喝水,他卻聽成了養不養烏龜,硬是給我們講了一下午他年輕時養烏龜的事,導致那晚我夢見自己被一個烏龜怪物纏上,怎麼逃都逃不掉。」
想到那噩夢般的經歷,謝歡意連連搖頭:「太可怕了。」
許亦澤抽紙擦嘴,欠欠地笑她:「還不是你膽子太小,沒見過誰能被烏龜嚇到。」
「你還好意思說我?」謝歡意撂下筷子,不服氣地揭他老底,「那天從敬老院回來,你不也被累到自閉,後面一周都拒絕和別人交流。」
她學著他的口氣,加重字音:「沒見過誰做個志願就變成啞巴了。」
兩人小學雞似的拌起嘴,溫書棠被逗笑,又忍不住好奇,側過頭問周嘉讓:「你當時也在場嗎?」
店裡開了暖風,風口正對他們這裡,再加上溫熱的湯食,溫書棠額頭沁出一點汗,瞳孔被燈光襯得亮晶晶的,烏髮垂在身前,模樣簡直乖到不行。
就像一塊乾淨柔軟的棉花團,讓人本能地就想伸手碰碰。
眸光不自然地閃了下,周嘉讓乾咳一聲,喉結微滾,言語猶如被燙過那般嘶啞:「沒有。」
「那天我有事請假了。」
溫書棠抿抿唇:「好吧。」
當天下午,第二節數學課前,關舒妍宣布了校慶周的事。
「時間初步定在下周,除去常規的運動會之外,今年的特色活動是校園義賣,大家可以回去找找,看看有什麼要出售的閒置物品,明天帶到學校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