警衛看著散落一地的照片,顫顫巍巍問道:「要不要把他請進來。」
老爺子冷笑:「還請進來,不放狗攆人都不錯了。」
警衛明白了老爺子的意思,退下請人。
周渡野靠在警衛室,陽光自他頭頂傾斜,分割在他的鼻樑,他的身子一半隱沒在陰影中。
「進來吧,別亂看亂摸。」警衛不耐,看周渡野就跟看窮親戚投奔富親戚一樣。
老爺子坐在二樓茶室的落地窗旁,他看著跟在警衛身後的那個男孩,鷹隼一般的眼眸中充滿了算計。
他是老狐狸,平時的心計都給了上的那些老狐狸,這還是頭一次正兒八經地把算計用在一個孩子身上。
他真心覺得周渡野是一個聰明的孩子,但年紀小,藏不住事。手裡的大牌根本沒耐心放在最後出。
看到周渡野進來,傅老爺子又換了一副面孔,儼然一副慈祥老人的長輩,親切地叫周渡野坐下:「按理你應該叫我一聲外公。」
周渡野不接話,目光放在窗外。
傅老爺子也不生氣:「說來也是沒有緣分,你來京北幾年了,我們祖孫還是頭一次見面。」
「客套的話不用多說,你知道我來是幹什麼的。」周渡野直截了當道:「我來幹什麼相比警衛已經跟你說了。」
傅老爺子哈哈大笑:「外公給孫輩錢天經地義,你遇到困難我肯定是要幫忙的。」
周渡野也笑,右臉頰的酒窩若隱若現:「那我就不用客氣了,八十萬,一分不能少,現在就要,我要現金。」
「你一個小孩子要這麼多錢幹什麼。」傅老爺子沒想到周渡野胃口這麼大。
「你女婿和女兒跑了,留我一個人收拾爛攤子幫他們轉移注意力,我還不能要點利息?俗話說的好,子債父償,我替周凜仁還了債,你也得替傅雯還債。」
傅老爺子知道這是藉口:「那你拿這些照片來幹什麼。」
「因為你不會見我。」
周渡野說罷嘲諷起傅老爺子:「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,你女兒追隨邪教,你賣假藥。」
傅老爺子陰沉臉色:「你什麼意思。」
「拿錢消災。」周渡野催促:「快點。」
「一時間拿不出那麼多錢。」傅老爺子眼底湧起陰狠。
周渡野指了指窗外:「多少人想住這,皇城腳下。您一年退休金都有百八十萬了吧,一時間拿不出八十萬哄小孩呢。」
傅老爺子道:「你膽子怎麼這麼大,不怕我對你做什麼嗎?」
「反黑盯上我了,你不敢在風口上鬧出事端。」
「那你一下子多出這麼多錢這麼說。」
「外公疼愛孫輩不正常嗎。」這話可是傅老爺子自己說的。
傅老爺子被反將一軍,有些氣惱:「照片你哪來的。」
這東西要是流露出去,對他和整個傅家都是滅頂之災,何況最近他還被反黑的那群人給盯上了,誰知道他會不會狗急跳牆,報復他們家。
「我無父無母,暑假又沒人管我,隨便亂跑被我不小心撞見了唄。」周渡野的話傅老爺子不可能信。
「你要錢幹什麼。」
這個節骨眼,傅老爺子不得不多留一個心眼。
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反黑辦派來的奸細,拿了他的錢,反手告他貪污。
「你要是怕你給我的這筆錢被人查出是貪來的,我建議你給我你從正經途徑得來的錢。」周渡野譏諷他:「不會一分乾淨的錢都沒有吧。」
傅老爺子恨的牙痒痒。
*
九月迎新生。
國旗下講話過後就是發軍訓服,第二天準備軍訓。
學校發的軍訓服大的能裝下一頭大象,班裡的同學怨聲四起,偏偏班主任覺得沒什麼大事:「衣服大利於散熱,衣服小了,那太陽一曬,汗一流,貼在身上不難過啊。」
鍾向暖沒有領到軍訓服,她要自己去後勤拿。
岑堯攔在半路,陽光照耀,實話說,他的皮囊確實好看,但人不可貌相,外表看著無害,還誘人採擷,但里子黑的卻是流膿。
「你是不是早知道我大伯吸毒。」鍾向暖美眸中帶著滔天的恨意。
「我提醒過你好幾次了,而且我還特意爬窗戶去跟你說這件事,可是你一句話都不肯跟我說,一個好臉色都不願意留給我。」岑堯語氣無辜,光聽語氣,搞得他倒是像一個受害者。
原來那天岑堯爬上她窗前的樹,岑堯翻她窗戶,跟她說的這個秘密是這個。
鍾向暖忍著淚,對岑堯的恨和對自己的怨恨化作一把鈍刀,在她的痛苦上來回切割。
「這是人命,岑堯,你怎麼能用人命做籌碼。」
岑堯冷血無義,視生命如兒戲。